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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9章 膽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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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木紜笑容明媚,說道:“岑公子,我在這裏給蓁蓁定了些首飾,正好你也替我一起掌掌眼。”

“端木姑娘,首飾都打好了,”掌櫃也親自迎了上來,對著端木紜點頭哈腰,領著兩人進了金玉齋的貴賓室,“您稍候,我這就讓人去取。”

掌櫃忙碌不已,一會兒招呼兩人坐下,一會兒命人去上茶,一會兒又令人去取首飾。

不一會兒,夥計就捧來了三個托盤,托盤上珠光寶氣,金光燦燦,映得這原本就亮堂的屋子又亮了不少。

端木紜定了兩套頭面,一套是赤金鑲紅石寶點翠頭面,另一套是全套的珍珠頭面,前者鮮艷奪目,後者清雅淡逸,兩者都加了些細致的巧思,不失幾分俏皮。

端木紜隨手拿起一支串著比米粒還小的珍珠流蘇的發釵,在手裏輕輕地晃了晃,珍珠流蘇不住地在半空中蕩著,瑩潤生輝。

她沾沾自喜地說道:“這些都是我給蓁蓁挑的,她還不知道呢。好看嗎?”她的眼光可好?

“好。”岑隱似乎讀出了她的未盡之言,“你的眼光一向好。”

端木紜仿佛得了莫大的誇獎般,笑得更明艷了。

掌櫃笑呵呵地搓著手道:“端木姑娘,這位公子,兩位運氣好,我這裏昨兒又來了一批新首飾,旁人還不曾看過,兩位要不要瞧一瞧?”

“快拿來我瞧瞧。”端木紜心情好,高興地答應了。

她琢磨著昨天封炎送回了一些被搶的首飾,加上這次訂的這些,再補上一些應該也就差不多了。

掌櫃喜笑顏開,覺得今天十有還能再做成幾筆生意,笑得小細眼睛瞇成了縫兒,立刻就讓夥計把早就備好的另外兩個托盤也拿了上來。

掌櫃知道端木紜一向有主見,也不多說什麽,基本上是由著端木紜自己挑,偶爾才介紹幾句。

端木紜一件一件細細地看過去,不時地拿起一件問岑隱的意見,比如,“這個好看嗎”;比如,“蓁蓁好像還缺一個玉分心”;比如,“這支簪怎麽樣……”

岑隱不耐其煩地有問有答:

“這對累絲嵌珠寶葉形金簪不錯,紅寶石與綠寶石的成色都好……”

“這玉分心、玉鎖和玉佩是一套,我看應該是江南雲間坊的手藝,每年造辦處都要從雲間坊采購不少首飾,最近晉州、皖州不太平,這些東西能從江南運過來也不易啊。”

“這支發釵也不錯,應該是配合這塊玉的紋路,特意雕成了蜻蜓。”

聽岑隱侃侃而談,掌櫃目瞪口呆,忍不住道:“這位公子懂得可真多!”若非一看這位公子就氣度不凡,十有是世家勳貴的公子,他幾乎要以為是同行了。

岑公子自然是什麽都懂的。端木紜沾沾自喜地勾了勾唇,但凡岑隱說好的,她就買。

沒一會兒功夫,他們兩人就給端木緋又挑了滿滿一匣子首飾。

掌櫃笑得更開懷了,就差把他們當做大佛供起來了。

選好了首飾,端木紜就隨掌櫃去結賬。

岑隱還是靜坐在原處,目光落在一支赤金累絲鑲紅、藍寶石蝴蝶步搖上。

步搖的累絲工藝細膩精致,把蝶翅做得請薄如蟬翼,可以想象當步搖戴在鬢發間時,蝶翅微微顫動,宛如一只金蝶停在雲鬢之間。

岑隱垂眸盯著那支步搖片刻,就對候在一旁的夥計說道:“替我取個小匣子把這支步搖裝起來。”

夥計沒想到還能做成這筆意外的生意,樂了,連連應和,手腳利索極了。

等端木紜回來時,那個裝著步搖的小匣子已經藏進了岑隱的袖袋中。

端木紜今天收獲“多”,美滋滋地抱著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木匣子,說道:“岑公子,雨停了,我們走吧。”

端木紜燦爛的笑容中帶著一絲沾沾自喜,那未盡之言仿佛是在說,你看,我之前說得沒錯吧,這雨最多半個小時就會停。

掌櫃的心情比端木紜更好,殷勤熱情地親自把兩位貴客送到了鋪子口。

雨果然停了,只餘檐下還有殘餘的雨水順著瓦片往下滴,滴答,滴答……

金玉齋的夥計已經把岑隱的馬備好了,就等在鋪子的大門口。

岑隱順手接過端木紜手裏的那個木匣子把它系在了馬背上,兩人沿著明德街往前走去。

雨後的地面濕噠噠的,踩在地上難免飛濺起些許泥水,弄臟了裙擺。

但是端木紜渾不在意,步履輕盈地往前走著。

微風迎面拂來時,偶有雨滴自枝葉間灑落。

街上的空氣尤為清新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潤的草木花香,枝葉與青草被雨水沖刷後,顯得更加青蔥欲滴,天空更是清澈得如碧藍大海。

“岑公子,你看,彩虹!”端木紜擡手指向前方的藍天。

天空的盡頭出現一道七彩絢麗的彩虹,色彩斑斕,仿佛那璀璨的寶石項鏈一樣高掛在空中。

岑隱順著她指的方向擡眼遙望著前方的彩虹,身側與他並行的端木紜還在笑吟吟地說著:“我還記得我娘在時時常與我說,長夜的盡頭是白晝,風雨的盡頭是彩虹,彩虹代表著希望。”

“風雨的盡頭是彩虹……”岑隱輕輕地重覆了一遍,語氣低柔輕緩,仿佛是在人耳邊低語般,端木紜聽著心尖微微一顫,眸子裏流光溢彩。

兩人凝望著天空中的彩虹,繼續往前走著……當他們拐到權輿街時,就看不到天空中的彩虹了,端木府出現在了前方。

端木紜忽然停下了腳步,轉頭看著岑隱完美的側顏,問道:“岑公子,你喜歡祥雲紋還是仙鶴紋?”

岑隱怔了怔,不明所以,但是她問了,他還是答了:“祥雲。”

“嗯!”端木紜咧嘴笑了,明眸皓齒,笑靨如花,還想再問,卻聽前方傳來一個熟悉的叫聲:“呱呱!夭夭!”

端木紜一下子把到嘴邊的話給忘了,循聲望去,笑道:“小八來接我了呢!”

前方三四丈外,端木府的方向飛出一只黑色的八哥,八哥拍著翅膀,目標明確地朝他們飛了過來,飛得越近,聲音越高昂。

“美美!”小八哥歡快地先繞著岑隱飛了兩圈。

端木紜笑得十分愉悅,目光柔和地看著這一人一鳥。

小八果然很喜歡岑公子呢!

小八哥與岑隱打完招呼,又朝端木紜飛去,繞著她飛了一圈後,就穩穩當當地落在了她的肩頭,歡快地叫著:“夭夭!嫁嫁!”

“……”

這只傻鳥!

端木紜的臉瞬間熱了起來,耳尖一片血紅,她忙不疊地捂住小八哥的鳥嘴。

“岑公子,我先進去了。”

她抓著小八哥就想跑,可才跨出一步,卻被岑隱叫住了:“端木姑娘,你的東西……”

端木紜身子一僵,這才遲鈍地想起了給妹妹買的首飾,她接過匣子、抱著八哥,飛似的跑到了角門處,慌忙中還記得回頭朝岑隱揮了揮手道別。

端木府的角門開啟又關閉,一道門把二人徹底地隔絕了開來,也擋住了彼此的視線。

“砰、砰、砰!”

端木紜只覺得心如擂鼓,心跳聲清晰地回響在耳邊。

“大姑娘。”門房婆子殷勤地迎了上來,幫著端木紜接過那個金玉齋的匣子。

小八哥趁著這個空隙奮力從端木紜手裏掙脫,氣憤地圍著端木紜大叫著“壞壞”。

端木紜捂著胸口仿若未聞,此時此刻,她什麽聲音也聽不到了,只聽到自己的心跳聲。

“砰、砰、砰!”

越跳越快,越來越響亮。

渾身上下似乎有一股宣洩不完的精力,又似乎想尋一個無人的山谷吶喊一番。

想起方才從下雨開始的一幕幕,她心口泛起一絲甜意,咬著下唇。

她今天的膽子可真大。

嗯……

她是不是可以再膽大一點呢?

想著,她的瞳孔更亮了,肌膚似是發著光。

熠熠生輝,神采煥發。

她的心情好極了,徑自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,直到門房婆子看著她的裙子有些遲疑地說道:“大姑娘,您今天是走回來的?”

婆子這一說,端木紜驟然想起了一件事,身子如雕塑般僵住了。

糟糕!自家的馬車還被自己扔在了福安街那邊呢。

端木紜清清嗓子,耳根微微燙了起來,若無其事地吩咐門房去福安街把馬夫長青接回來。

她自己則朝著湛清院的方向去了,心跳又砰砰地開始加快,無意識地咬著下唇,只把那粉嫩的櫻唇咬得像是染了口脂般紅潤。

為了到底繡什麽圖案,她已經糾結猶豫了好幾天,現在她終於想要繡什麽了。

端木紜心裏躍躍欲試,腳下的步履更快,回湛清院後,她先把身上那身被泥水濺臟的衣裙換下了,然後遣退了丫鬟,一個獨自躲在內室裏。

她從繡花籮裏拿起那件還沒做好的鬥篷,眸光微閃,波光瀲灩。

她把鬥篷抖開,想了片刻,就開始動手,穿針引線,然後沿著鬥篷的邊緣繡起祥雲紋……

一針接著一針,不緊不慢。

時間悄悄地流逝了,直到腹中傳來饑餓感,端木紜才意識到正午了。

端木紜正想傳膳,就聽外面傳來了一陣輕巧的腳步聲,紫藤打簾進來了,手裏還捧著一個鐵銹色雕蓮紋的木匣子,稟道:“姑娘,這是岑府送來的,說是給四姑娘的音樂盒。”

“拿來我看看。”端木紜招招手,興致勃勃地打開了那個木匣子。

匣子裏果然有一個音樂盒,打開音樂盒的蓋子,就能看到裏面站在一個精巧的小人兒,穿著粉色蓬松的長裙,金色的頭發如海藻般披散下來。

岑隱說,這音樂盒裏的小人會隨著樂聲跳舞。

端木紜盯著那小人,眸子更亮了。

她正打算給音樂盒上了發條試試,內室的門簾又被人挑起了,另一個丫鬟安蘭也走了進來,問道:“紫藤姐姐,那兩壇子‘蓮花白’該……”放哪兒?

端木紜從音樂盒裏擡起頭來,隨口問道:“安蘭,是阿炎送給蓁蓁的酒嗎?”

紫藤驚訝地看著端木紜微微挑眉,奇怪,大姑娘怎麽知道那兩壇“蓮花白”是封公子送的,她還沒來的及說啊。

安蘭只以為紫藤說的,點頭應了一聲。

端木紜本想讓安蘭把酒送去妹妹屋子給她一個驚喜,話到嘴邊想起妹妹醉醺醺的樣子,還是改口道:“一壇在我這裏存著,另一壇送去四姑娘那兒。”

當端木紜垂眸又打算去玩那個音樂盒時,眼角的餘光忽然註意到木匣子裏還有個巴掌大的黑色小匣子。

端木紜把那個黑色小匣子拿了出來,匣子裏一支金蝶步搖靜靜地躺在紅絲絨布上。

這是……

端木紜立刻想起這支步搖是方才在金玉齋見過的,當時她就覺得漂亮,只是不太適合妹妹,看了兩眼,就沒在意。

所以,這是岑隱給她的?

等等!

她好像也給了他一樣東西,她的帕子……他剛剛沒把她那方帕子還給她!

端木紜好像是喝了一壇子老酒似的,白皙勝雪的臉頰一下子紅了,紅艷欲滴。

她根本就不知道安蘭和紫藤是何時出去的,回過神來時,就聽到端木緋清脆的聲音鉆入耳中:“姐姐,我的音樂盒……”

下了學的端木緋興沖沖地進來了,一眼就看到姐姐拿著一支金蝶步搖,臉頰紅撲撲的,端木緋瞬間把自己後半截的話忘得一幹二凈。

“姐姐,你發燒了?”端木緋微微蹙眉,三步並作兩步地上前,擡手去捂端木紜的額頭。

她摸了摸端木紜的額頭,覺得好像不燙啊,但是又不放心,垂首以自己的額頭貼上她的額頭。

溫溫的,確實不燙啊。

端木緋疑惑地動了動眉梢,退了回去。

端木紜心虛地避開了端木緋關切的目光,話鋒一轉:“蓁蓁,你回來啦,女學那邊有趣嗎?”

端木緋皺了皺小臉,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,蔫蔫地說道:“不提也罷,今天說史,悶得我差點沒睡著。”她算是知道何為自作孽不可活了。

當她的目光落在端木紜身前的那個音樂盒時,精神一振,又樂了。

“音樂盒。”端木緋自己坐了下來,饒有興致地擺弄起了那個音樂盒。

“哢擦,哢擦……”

上了發條後,音樂盒中就發出一陣悠揚歡快的樂聲,樂聲與中原的樂曲大不相同,還有那個穿著粉裙的小人在盒中翩翩起舞,既新鮮又有趣。

端木紜正想把手上的金步搖放回小匣子裏,可手一動,端木緋的小臉就湊了過來:“姐姐,這是你今天剛買的步搖嗎?”

“姐姐,我給你戴上吧。”端木緋從端木紜手裏拿過那支金蝶步搖,細細地打量了一番,“這步搖真好看,你可真有眼光。”

端木紜“嗯”了一聲,纖長的眼睫顫了顫。

端木緋上下打量了端木紜一番,沒等端木紜反應過來,就把那支金步搖斜插在她右側鬢角。

那細如絲的金觸須與薄如蟬翼的蝶翅微微顫顫,在窗口的陽光照耀下,晶瑩輝耀。

端木緋往後退了兩步,樂呵呵地撫掌道:“真合適!好看!姐姐,我記得你有一件海棠紅百蝶穿花刻絲褙子,搭配這支步搖肯定好看。”

端木紜下意識地擡手扶了扶那支步搖,心裏忍不住想起了那個送釵人。

端木緋還在興致勃勃地說著:“裙子就配那條嫣紅的百褶裙怎麽樣?至於外面的鬥篷……”端木緋說著,目光看向了端木紜手邊繡了一半的黛紫色鬥篷……

端木紜順著端木緋的目光也看向了那件鬥篷,臉瞬間又紅了。

“姐姐……”端木緋疑惑地歪了歪小臉,總覺得姐姐有哪裏不對勁。真的不是發燒了嗎?

端木紜再次轉移話題,略顯生硬地說道:“蓁蓁,我今早在蕙蘭苑門口好像看到謝家的馬車了,是不是謝家去鬧事了?”

“是啊。”端木緋果然被她轉移了註意力,“是承恩公夫人帶著謝六姑娘去了女學,想讓三位先生同意謝向菱入學……”

端木緋娓娓地與端木紜說起了經過:

承恩公夫人架子大得很,口口聲聲地說昨日戚氏放任女學的學生當眾折辱謝向菱,讓戚氏收謝向菱為入門弟子作為賠罪。

而且,她話裏話外都提醒三位先生,當初她們籌辦女學可是得了皇後的鼎力支持,連蕙蘭苑也是皇家別院,不是三位先生私有的。

鐘大家擔心拒絕了承恩公夫人,會得罪皇後導致女學開不下去,也勸了戚氏幾句,想著是不是收下謝向菱,就當給皇後一個面子。

可是,戚氏毅然拒絕了,說謝向菱人品有瑕,品行不端,女學收不起,免得日後敗壞了女學的名聲,還勸謝家好好管教女兒。

端木緋說話間,音樂盒的樂聲停了下來,那個跳舞的小人也隨之靜止下來,內室中只剩下端木緋一人的聲音,不時夾著她忍俊不禁的笑聲。

她今日方知道戚氏的嘴巴如此厲害,罵人不帶臟字,就差直說謝家把這麽個女兒嫁到誰家都是禍害別人了。

端木緋的腦海中不由浮現當時承恩公夫人那張鐵青的臉,笑容更深。

“承恩公夫人說不過戚先生,就撂下狠話帶著謝六姑娘走了,說什麽不會就這麽算了的。戚先生說了,就算是皇後娘娘要收回蕙蘭苑也不妨事,最多她們再去找處地方就是。”

端木緋越說越樂,今天在蕙蘭苑的課無趣極了,也就是這場熱鬧有點意思,讓她覺得今天還算沒白白早起。

端木紜又扶了扶鬢發間那支蝴蝶金步搖,指尖微顫,心裏松了一口氣:妹妹終於不再註意那件鬥篷了。

姐妹倆心思各異。

端木紜才剛松一口氣,就見妹妹的目光再次朝她鬢發間的蝴蝶步搖看來,心裏是一驚一乍,就仿佛那暴風雨夜海面上的一葉孤舟般,一顆心起起伏伏,一時上升,又一時猛然下墜,簡直快得心疾了。

端木紜絞盡腦汁地繼續轉移話題,笑容可親,“蓁蓁,過幾天,我打算去布施,再施些米糧到周邊的村鎮。”

端木緋樂呵呵地應了聲“嗯”,又問:“姐姐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?”

她當然記得家裏剛剛才布施過,不過,多做善事總比不做好。

“那你幫我算賬好不好?”端木紜笑吟吟地說道。

這次的布施也是端木紜昨天臨時起意,昨天封炎送回來的那些嫁妝已經都重新整理入庫,其中最後一箱東西零零落落,是那些被人用過的物件,自然不能再給妹妹用了。端木紜幹脆就吩咐張嬤嬤把那一箱全都賣了,換了銀子,用來買米糧,正好施粥給平民,也算給妹妹積福。

端木緋彎了彎唇,對著端木紜擠眉弄眼道:“姐姐,我看承恩公府怕是又要跟風了。”

端木紜對此毫不在意,笑笑道:“跟就跟唄,反正多些米糧對百姓來說,總是好的。承恩公府這般逞強好勝,最好他們多出些銀子,也夠多救助一些貧苦百姓。”

說到“逞強好勝”,端木紜心念一動,提醒了端木緋一句:“蓁蓁,以承恩公府的性情,章家這次當眾拒婚,等於是打承恩公府的臉。我看他們大概不會就這麽算了的……”

端木緋心有同感地微微頷首,不過心情比端木紜要輕快多了,笑嘻嘻地說道:“那又怎麽樣呢!”

端木緋意味深長地對著端木紜眨了下眼,手上也沒閑著,又去給那個音樂盒上發條,“哢擦,哢擦……”

見妹妹的註意力完全被轉移了,端木紜砰砰亂跳的心總算是漸漸恢覆了平靜,心徹底放下了,悄悄地拍了拍胸口,暗道:幸好妹妹好哄!

她略略一想,也明白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,附和道:“是啊。讓他們鬧去。”

承恩公府的那些人要本事沒本事,要人脈沒人脈,他們再鬧,最多也不過是因為面子拉不下來,跑去向皇後告狀而已。

如同端木紜和端木緋想的那樣,承恩公夫人今日在蕙蘭苑被戚氏駁了面子後,次日一早就火速地遞了牌子進宮,把一切添油加醋地跟皇後說了一通,又義憤填膺地告了狀:

“皇後娘娘,依臣婦看,這女學的三位先生根本就沒把您放在眼裏。”

“誰都知道我們家菱姐兒是未來的四皇子妃,這女學的戚先生竟然向她潑汙水,說她人品有瑕,品行不端。皇後娘娘,這門婚事可是您定下的,戚先生這麽說,豈不是在說您識人不明?!”

“我們菱姐兒要是人品有瑕,品行不端,那您算什麽,四皇子又算什麽?!”

承恩公夫人一邊說,一邊暗暗地審視著前方皇後的神色,故意危言聳聽,往大裏說。

端坐在羅漢床上的皇後越聽越惱,她自認為對戚氏、李妱和鐘鈺一直敬重有加,還助她們開辦女學,沒想到她們就是這般回報她的恩德。

承恩公夫人見皇後面露不虞之色,心裏得意,接著道:

“還有章家也是,委實不知好歹。皇後娘娘,這兩天章家到處跟人說,他們章家姑娘不會成為四皇子的側妃,說是我們謝家故意要毀章家姑娘的清譽。”

“皇後娘娘,章家簡直可惡之極!”

皇後用力地攥緊了手裏的帕子,更惱了。

無論是女學還是章家,都不識擡舉!

尤其是章家,比戚氏她們還要可恨,她堂堂皇後,難道還不能給章家姑娘賜婚嗎?!章家竟然以沒有懿旨來作為把柄拒婚!

想著,皇後白皙柔嫩如少女的素手攥得更緊了,手背上浮現根根青筋。

皇後從章嵐又聯想到了上次斷然拒絕自己的端木紜,胸口堵了一口氣,心道:現在的小姑娘怎麽都這麽不知廉恥!

哼,既然章家如此不識好歹,那她也就不用給他們臉面了。

皇後眸色幽邃,淡淡道:“既然章家不願,那這件婚事就算了。”章家不願,自然還有別家趕上想要這份“榮耀”!

啊?!承恩公夫人傻眼了,完全沒想到皇後會是這個反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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